“為什麽？”杜月娘轉頭望向他，迷茫道。

“因為，戰事再起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。”燕今歌無奈嘆息，他不怕戰也不怕死，但心有牽掛的他卻不想再直面戰爭，太平的日子雖然平淡卻也回味無窮。

城主府的後花園中，一旬一封的家書再次從封都飛來，杜月娘想都沒想直接打開，只看了一眼不禁倒抽一口涼氣，眼神明亮的問前來送信的青衣，“世子呢？”

“世子去勘測城墻了，約莫再過一會才能回來。”如今青衣與千衣徹底分工，千衣負責陪同在世子身邊鞍前馬後的伺候，而他則留守在城主府照顧好夫人和小主子。

杜月娘點了點頭，表示此事她是知道的，“有多少城墻需要修補？”

聞言，青衣臉色有些難看道：“情況出乎意料的嚴重，北城門因為年久失修可能需要重建。”

“重建？這麽嚴重。”杜月娘臉色一變，旋即想到了逃回京城卻沒能逃過斬首之命的五只蛀蟲，悠悠的嘆了口氣。“沒想到文臣這麽能斂財，將士們在前線拼死拼活，百姓們在溫飽之間拼命掙紮，這些只會耍嘴皮子的文官卻富得流油。”

這話說得沒錯，青衣無法反駁，跟著嘆了口氣，無奈道：“讀書人寒窗苦讀十數年，為的就是穿上那件官服，只要做了官就能光宗耀祖、買田置地，享受無窮盡的權勢富貴。”

武將拿命掙的全部俸祿，可能還及不上文臣們的一次貪墨。杜月娘頭疼的揉著眉心，她深知貪官年年有，永遠殺不盡的道理，所以殺是最下等的手段。

“青衣，將這份家書給世子送去，讓他也高興高興。”

青衣雙手接過家書收入懷中，轉身就朝外走，剛好與緩步走來的白露迎面相撞，急忙側身避開關切道：“白露，你沒事吧？”

“沒事。”白露急忙穩住身形，一手扶墻一手護在腹部，眼神嗔怪的瞪了他一眼，“你這麽著急忙慌的要去哪裏？”

“去找世子，王爺的家書來了。”青衣拍了拍胸口的位置，對她笑了笑，然後不等她回話快步離開只留下一個幹脆利落的背影。

目送青衣離去的背影，白露穩了穩心神，這才擡腳朝杜月娘走去。“夫人，什麽事這麽高興？”

杜月娘聞聲擡頭，見是白露來了，忙招呼她過來坐下，“京城來了家書，父王說寧貴妃有孕了。”

“這確實是值得高興的事。”白露微微撇嘴，臉上倒沒多少笑意。寧貴妃再次有孕該高興也是寧家人高興，與他們並沒有多少關系，畢竟燕王府從未明確表示過要支持七皇子，所以並沒有多少與有榮焉的感覺。

見她這副表情，杜月娘豈能猜不到她心底所想，當即笑著解釋：“寧貴妃有孕是件大事，陛下和太後很是看重，連番賞賜了許多珍寶給寧貴妃和寧家。”

“寧貴妃有孕受賞理所當然，可為何要賞賜寧家？”白露聽懵了，迷茫的望著杜月娘求證道。“難道寧家有功？”

“聰明，父王在家書上說了，寧貴妃之前被人陷害差點流產，多虧了逸塵及時出現救了她，才沒讓她受傷。”杜月娘說得雲淡風輕，但白露卻嗅到了陰謀的味道。

或許是因為身懷有孕的原因，白露對於此事卻有不同的看法，皺眉問道：“夫人，您說是什麽人要加害寧貴妃和她腹中的孩子？”

杜月娘抿唇輕笑，“不好說。”

“您說會不會是皇後？畢竟張寧兩家爭鬥多年，三皇子和七皇子又是皇位的競爭對手，如果寧貴妃沒了定能狠狠打擊到七皇子和寧家。如果這一切都是皇後做的，也不是沒有可能。”白露認真道，反正在她看來嫌疑最大的人就是皇後。

見她想都沒想一口咬定是皇後所為，這一瞬杜月娘突然覺得皇後挺可憐，莫名其妙的成了眾矢之的，後宮不管誰倒黴都會往她的身上想，這皇後當得真是可憐。

“不一定是皇後所為。”直覺告訴她，事情遠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。如果寧貴妃是那麽容易被人算計了去的人，早不知道在後宮死了多少回，又哪裏來的福氣將兩個皇子撫養成人？

此言一出，白露的臉上現出一抹慍怒，自從懷孕之後，她的脾氣便有些難以控制，很容易因為一點小事而激動發怒。“夫人，您忘了老夫人的仇了嗎？怎麽還幫仇人說話？”

莫名被刺了一句，杜月娘楞在當場，怔怔的看著白露，示意她伸出手來讓她診一下脈：“心火怎麽這麽旺盛，我開給你的安胎藥你喝了沒有？”

“喝了。”白露也覺得自己不該發火，赧顏的低下了頭，小聲道歉：“對不起夫人，是奴婢失言了。”

“不怪你，懷孕之後情緒總是容易波動，易怒和多愁善感都是常有的事。”杜月娘不以為然道，旋即卻似抓住了事情的真相，看向白露的眼神亮得驚人。“我明白了。”

白露一臉茫然的問：“您明白了什麽？”

“沒什麽。”杜月娘心底有一個猜測，但她沒有證據，所以不能隨便妄言。“還有一個好消息，蕭玉香生了一個男孩，很是白胖可愛，陛下和皇後聞言大悅，給了無盡的賞賜，更給這個孩子賜名為天祥。”

“寧家這是走運了麽，接二連三的有好消息傳來。”白露面露古怪道，事出反常必有妖，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寧家突然這麽紮眼，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奇怪。“不過奴婢總覺得有點奇怪。”

杜月娘讚賞的看她一眼，笑道：“有長進，沒錯，這根本就是在捧殺。張銘死了，張家群龍無首已落入下風，如今寧家卻迎風而上、勢頭無兩，大有一副一家獨大的意味，你說皇位上的那位又能忍耐多久？”

這是什麽意思？白露不笨，垂眸想了想，驚訝道：“難道陛下要對付寧家？”

“打壓而已，談不上對對不對付。”杜月娘盈盈笑道，見她欲言又止，安撫道：“放心，逸塵聰明絕頂，如此明顯的捧殺他不會上當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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